高大的榆树投下阴凉,水声冲掉了野蝇的嗡嗡声。 他目送眼前这道铁丝网向前蜿蜒。
晚饭后,通讯员带他去了连队的储藏室。 到那儿才发现,小弟平日就把他的箱包收拾得很利索,根本不需要他再做什么。
小弟的箱子里有罐奶啤,他摸出来打开喝了一口,盘腿坐到地上。 周围这么多的箱子里只有小弟的箱子把手断了, 用一截尼龙绳和胶带缠了一个替代的。 这还是小弟第一年休假,他在火车站外的小铺里买的,让小弟把肩上那只肩带要磨断的背囊扔掉,行李都收拾到这只皮箱里。 这些年,小弟在武校演出赚的钱及在部队发的津贴和工资, 大部分都交给了奶奶。 让她在老家重修老屋,添置家具。要是奶奶不照小弟的安排做,小弟就大发脾气。奶奶想把钱攒下来让他和小弟趁早成家,小弟总觉得家底太薄,还要等两三年。
他抬起头,白炽灯管频闪的嗞嗞声叫他突然一阵心悸。 从去年冬天一直等到此刻才体会到的预兆。 几年前,小弟和连队的人在后山给鱼塘架网,远处一道雷电打下来,从铁丝网上传导过来的电流瞬时打飞小弟手中的铁钳。 小弟飞奔回连队,求连长把手机发给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