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都晓得,疤老二年年都在写入党申请书,大队支部就是不讨论他入党。这盘棋很清楚,他哥五大三粗,一脸横肉,外号“犟牛”,当大队主任,他又当民兵连长,五个大队干部他家里就占两个,再发展他入党,他两弟兄在支部大会上有了两票发言权,如果他们两兄弟再一拉票,那不是在党内结党营私,把书记架空了?一山不容二虎,支部书记镇山猫就是要一手遮天,稳坐猫儿垭的江山。
歪嘴儿一句话戳到疤老二的痛肋巴上,他红起脸说:“你们当中哪个去当面讨好他,我也不毬得怕,镇山猫像石磨子一样,把我们猫儿垭压迫了一二十年!啥子事都是他一口下宰,我哥当个大队主任,那是聋子的耳朵——摆设,脏笨的、得罪人的、没好处的就把我哥支到前面去,唱黑脑壳戏,他在后面摇鹅毛扇子。”
众人七嘴八舌地附和:奈何他是寡母子不出门——上面有人,上级相信他。他打个屁都吹得火燃,口袋里的牛骨头戳戳章一盖,走州吃州,走县吃县!
贫下中农代表何麻子说:“我说个公道话,书纪虽然霸道,但人家行得端坐得正,不贪不占不搞腐化,和龙尾大队换柴山,修龙尾水库把猫儿垭养活了,换地修学校都是造福子孙的功名。1961年自然灾害,他瞒着公社党委,悄悄决定,给各家各户指点集体的田边地角,种点瓜茄小菜,那不知道还要饿死好多人。他唯一的缺点是不球民主。跟皇帝一样,老子天下第一。但些来小气的芝麻那点事,你们想在太岁头上动不了一点土,那是割卵子敬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