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炳苦笑道:“好了、好了。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我是好心好意来劝你,没想到你反而劝起我来了。现在,我只要问你一句:你既然算来算去,都算不出王先贵家里,是依靠剥削为主过生活的,可你又一口咬定他是一户富农,到底是什么居心呢?”杨承荣坦然同答道:“这不很简单么?我拥护领导,服从领导,要跟领导采取统一的步调。如果对了,当然没有问题;即使错了,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。”
周炳十分友好地追问道:“难道仅仅为了这一点么?”
杨承荣的脸红了一红,跟着就避开周炳的眼睛,闷声闷气地说道:“仅仅?……不错,炳哥。我什么也不想对你隐瞒。除了给领导留面子以外,我有时候就是顺着阿礼,看阿礼的脸色行事。她往哪里走,我也往哪里走。总而言之,我不想——哪怕只有一丁点儿,伤害她的感情。”
一八五 孤立
这些天来,全工作组的同志,都分散到贫农团的斗争小组活动。大家既要斗争地主,又要斗争富农,还要斗争坏干部,都感到十分紧张。周炳也跟大家一样,参加到贫农团的斗争小组里面去。工作越深入,收集的材料越多,他就更加相信,整个王庄的土地改革,正在向一个错误的目标前进。他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,王大善不像一个小地主;那十户富农里面,有许多户也不像富农;而那些坏干部里面,有好几个也不像狗腿。十分可惜的是,这一切都还缺乏坚强有力的反证,无法推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