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顾尔刚与他认识时他的自我介绍,在那个辅导班里,他一脸的明亮, 简单,磊落,而作为辅导员的顾尔却只能说一句“我叫顾尔, 自小在巴黎长 大”,至于为什么在巴黎长大,父母又是何种职业,她从来都没有说过。有时 大家会无聊地问起,没有什么恶意,只是好奇罢了,她能做的却只有笑着避开 这些话题。
顾尔道: “没有人知道,每次有人问起,我的心就会刺痛一下。其实大家 也没有问错什么,谁不想跟身家清白、家境相当的人找共同话题呢?我们活在 这个世界上,总免不了要被这些现实的话题束缚,你是谁?你从哪里来?这些 背景定义了我们,并从中分门别类,人人都可以用几句话就说清楚自己的一 生,唯独我,却始终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……”
蔡洋川怔了一会儿,才说: “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一直在意这一点,我以为 你早就有了一整套应对办法。”
“我是有,但那是不一样的。”顾尔苦涩地说, “我只是自己心虚,每认 识一个人,就开始惶惶地等待那一刻的到来,等着大家问起,再等着整理好恰 当的表情回答。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是这样过的,可是认识了许佑言之后我才知道,并不是只有我在为这些问题发愁,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 有另外一个人在跟我经历同样的尴尬与忐忑,我就觉得自己并不孤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