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咋这么多血?”丁力军拽着毕杏波的手喊。
“这不是先见红吗,肚子疼多长时间了?”母亲问。
“丝丝拉拉疼一宿了。”毕杏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。
“那你咋才吱声啊?这孩子主意多正。”母亲埋怨着。
“我寻思,跟平时疼一样呢。”毕杏波咬着牙说。
“妈,这可咋整啊?”丁力军在屋地上转着圈问。
“你别慌,哪个女人生孩子不都这样!叫你老弟起来,先把灶坑点着,烧上一锅热水给她洗头洗脚!”丁力军忙活起来。
毕杏波再也躺不下,她疼得一会儿站起来,一会儿蹲下,母亲让她走动,可她刚走几步又想上厕所。“厕所上得这么勤,差不多了,你去接大夫吧!”母亲对急得直搓手的丁力军说。
“我这就去。”丁力军推门走了出去。“妈,接一个大夫还是接两个?”走出门的丁力军又跑回来问。“一个就够了,你别慌,骑车加小心。”母亲说。
母亲好不容易给毕杏波洗完了头和脚。毕杏波再也站不住了,母亲扶她上炕。不疼的时候,毕杏波就撅在炕上,一疼起来了,她就满炕爬——“大夫咋还不来?五分钟疼一次了,快了。”正说着话,丁力军和大夫推门进来,丁力军满头是汗。“妈,咋样了?”丁力军焦急地看着母亲。“正赶趟,你快倒热水让大夫洗洗手。”母亲沉静地说。给毕杏波接产的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,过去得根镇的女人生孩子差不多都是这个老太太接生。除非有啥特殊情况才到医院里去生,老太太自己都不清楚接生了多少个孩子。据说这个老太太有日本血统,日本的父亲把接产的手艺传授给中国的太太后,走了。中国母亲没有跟着男人去日本,领着女儿在得根镇生活,又把接产的手艺传授给女儿。老太太多大年纪没人能说得清,她皮肤白嫩,步态轻盈。有人说,老太太每次替人家接完孩子就把胎盘装起来,回家煮着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