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晚上,天已经黑了,我回来得比往常晚了一些——因为我们很快就要回家了,那天我去布兰德斯通,是和它做最后告别的——我发现佩格蒂先生家只有斯蒂福思一个人,独自坐在火炉前出神。当时他那么全神贯注,竟没有觉察我的到来。的确,即使他不是那么全神贯注,也很难觉察,因为在屋外的沙地上,脚步声是不易听到的。可是,这回是我进屋之后,竟也没有把他惊醒。我站在他身旁,看着他,他依旧皱着眉头,一味全神贯注地沉思着。
我把手往他肩上一放,他竟大吃一惊,因而我也被他吓了一跳。
“你就跟一个讨厌鬼一样,”他差不多发怒说,“附到我身上来了!”
“我总得让你知道我来了呀,”我回答说,“我是不是把你从天上叫下来了?”
“不,”他回答,“不。”
“那是把你从地下什么地方叫上来了吧?”我说着,在他旁边坐了下来。
“我在看炉火里的图画。”他回答说。
“可是你把图画给我捣毁了,”我说,因为这时他正用一块烧着的劈柴,迅速地捣那炉火,捣得炉火迸出一串又红又热的火星,飞上那小小的烟囱,呼呼地冲到空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