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在这个河口,停泊着来自西国的船。船上的人想起留在家乡的妻子,旅途中的孤眠备感寂寥。有一群唱歌的比丘尼看透行情,在此卖身。载有美女的船只停泊在这个港口,一片混乱。年老的船老大在船尾划桨。比丘尼大都穿着棉内裙,前面结着龙纹的中幅衣带。用两层黑鸟羽巾包着头,戴着深江阿七出产的女式草笠,穿双层棱纹的袜子,丝绸的内裙下摆很短。大家打扮相同。手提箱中,装有熊野的牛王宝印、醋拌鲍鱼、敲打用的聒人的竹板。小比丘尼手中一定拿着柄勺。化缘的声音拖得很长。唱着流行小调引诱男人,明目张胆地走到停泊中的大船里去。事毕以后,把一串一百文的钱塞进和服袖口袋内,这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。人们或者用木块代替嫖资,或者用咸青花鱼代替。虽说同是卖身,而歌比丘尼的卖身更为下贱。但在此地早已司空见惯,不足为奇。
没有什么像人生这样渺不可测的了。我稀里糊涂地历尽了种种卖身职业,如今又削掉令人可惜的黑发,到了位于高津宫北部的高原镇,走进竹葺盖的幽暗小屋,请求多年在此的比丘尼头领,同意当了比丘尼。这个行当十分悲惨,连刮风下雨的天气也不能休息。每个比丘尼每日须向寺院交纳一升白米、五十钱;年轻的比丘尼,也得交纳五合米。因此,比丘尼也是很低贱的。以前并非如此,可如今变得和妓女毫无二致了。其中长相漂亮的也到大阪的住宅区去。不漂亮的到河内、摄津的村落,把麦收和采棉季节作为卖身的大好时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