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吃过中饭,又邀心泉出去买东西。这回索性到法租界紫来街红木家生铺中,置办起木器家生来。什么大床、炕榻、妆台、面架、茶几、靠椅竟是全挂子的嫁妆奁具。此时心泉再也耐不住了,问道:‘统领置办这些东西来何用?敢是有甚令姊或是令妹要出阁不成?’
柳统领道:‘先生休问,久后自会知道。’那些红木器具,送到公馆叫当差的搬到楼上去,把房间铺设起来,顷刻间焕然一新,过了几日,被褥帐子衣服等件都已做好,柳统领就叫都搬进新铺的房间里。亲自动手,张挂起来。霎时都已停当,笑问:‘心泉先生瞧,好不好?’ 心泉举眼瞧时,见朝外摆着红木大床,床上张着西湖色绉纱帐子,罩着个五彩绣花三镶滚红缎帐额,云白铜帐钩钩起着,床上绿绸褥子,罩着织锦褥单,上面两条被头,一条是大红缎被面,一条是妃色缎被面,一般的配着蓝绒布里子,并摆着一对枕头,枕顶上绣的花,却是鸣凤朝阳。那个床围也是绣缎的,床前一只小小红木桌子,桌上摆些自鸣钟、灯台之类。左边设着只炕榻,右边摆着几只茶几椅子,接着就是两个衣橱。那炕榻之下,就是几个凳子,中间一只小圆桌,靠窗就是妆台。一边便是面架,壁上挂着点子琴条字画仕女之类,床面前更挂着个小小立轴。花团锦簇,布置得十分齐整。失口道:‘好一个新房,好一个新房。’ 柳统领道:‘像新房么?’心泉道:‘很像,很像。’柳统领道:‘先生瞧,还缺什么不缺?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