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中山装”捧着杯子,懒洋洋地问:“哪儿的?”
“沥海的。”兴华不哭了,知道哭也没用,但没敢照实说。
“几岁了?”
“十八。”
“什么家庭成份?”
“贫农。”兴华虽然惊慌,还知道说实话的严重后果。
听了兴华的回答,“中山装”咧嘴一笑,似乎心情极其轻松。他慢条斯理地喝一口水,翻着眼珠问:“你贫农出身也搞资本主义,翻身忘本了?”
“我只是卖点捡来的吐铁,海边到处有,没偷也没抢。”
“你还狡辩!”“中山装”把茶杯用力一搡,啪的一声,茶水泼出来洇湿了前面的报纸,“你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,这是什么行为,嗯?这是投机倒把!这是什么性质,嗯?这是破坏社会主义计划经济!小赤佬,要不是看在你年纪小,定要抓起来关你几天。”
兴华说:“我不卖了,你把东西还我,这就走。”
“你还想把东西拿走?笑话!告诉你,这些都是你搞资本主义的铁证,统统没收!看在你贫农出身的份上从宽处理,人不关你了,你可以走了。”
兴华犟头倔脑的脾气上来了,说:“你不把钱还我,我不走。”
“中山装”更不示弱,把声音提高八度说:“你这小赤佬还敢头皮硬,敬酒不吃想吃罚酒?给我滚!”